张静远是广州一所重点中学初三级的学生,在刚过去的一模,她考出了740的高分。在广州,一模和二模是中考前最重要的摸底考试,而一模和二模往往比中考稍难,所以考试成绩具有很重要的参考意义。按照这个成绩,张静远考上广州“四大名校”可以说十拿九稳。但她并没有打算入读普通高中,而是报考了本地一所IB国际高中学校。“我不希望我的高中学习经历是日复一日的考试,我认为考试只是检验学习成果的其中一种途径,而不是唯一途径,我更不认同学习的目的是考试。”
从2010年开始,广州参加高考的人数逐年下降,而出国留学的人数逐年增长。除了直接出国留学,现在更多中学生选择入读本地的一些国际课程,例如IB国际文凭。被称为精英课程的IB(国际文凭)课程虽然适用范围广泛,受到英美名校的欢迎,但该课程对学生的要求比较高,交流和沟通能力不强的学生比较难适应。
直接出国留学对学生的英语、自律和自理能力要求比较高,相比之下,入读本地的国际课程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桥梁和过渡。但为什么越来越多的高中生选择逃离高考,或者逃离中国的高中和大学教育呢?
考试为导向的教育之痛
时间已经是深夜12点,希彤仍然在做数学的作业,在题海战术下,希彤不敢有半点松懈。希彤的国画已经练习了6年,画得很好,自从上了高中,由于作业量太大,她不得不停止了练习。以高考为导向的教育制度,使学生不得不做大量的练习题,为了通过这条独木桥,考生不得不放弃其它爱好和课余活动。这一直引起教育届的争议,中国学生的考试能力冠绝全球,SAT,TOEFE IELTS等考试,每年中国考生拿满分的人数是最多的。但“高分低能”这个词似乎一直围绕着中国学生。每年很多SAT考满分的申请者被美国的常春藤大学拒绝,这反映出美国大学对这类高分学生的不认同。
在以高考为导向的教育制度下,出现的一个社会现象是“以成绩论英雄”。不单学生“以成绩论英雄”,学校也会“以成绩论英雄”。升学率是衡量学校办学成果的最重要指标。在升学压力下,学校不得不“各显神通”,各种补课、培训班等应运而生,课外辅导机构也越来越多。广州教育局前一段时间出台政策,明令禁止学校在节假日给学生补课。但有校长私下向记者抱怨:“我们也不想给学生补课,多累啊,但在目前教育制度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虽然禁止补课的政策已出台了一段时间,但媒体仍然曝光了有些学校偷偷给学生补课。
素质教育的口号喊了很多年,但一直雷声大,雨点小。那是什么力量在阻止教育的改革呢?从古代的科举考试到现在的高考,这成为选拔和输送人才的主要手段。“虽然高考有弊端,大家也看到了它的弊端,但考虑到中国的国情,它仍然是最公平的选拔人才的手段,从某种方面来讲,它有助实现社会资源和财富的再分配。”一位资深教育届人士表示。
教育资源的短缺
“我们一个班60人,老师本来就不可能关注到每个学生,在升学压力之下,老师自然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到成绩比较好的那几个学生身上。”李思龄是广州一所普通中学的学生,他向记者抱怨教育资源的短缺。在大城市,优质教育资源更是“争破头”。在广州,一些传统优质小学的学位房价钱虽然非常高,但从不缺市场。
记者采访了一些入读国际高中的同学,很多同学提到 的一点是“个性化教育、更多教育资源”。那国际高中的教育,和国内高中有什么不同呢?
为此,记者采访了广州两所IB国际学校亚加达国际预科和美国人学校。“我们一个班16名学生,所有课室、实验室和电脑室都是按照这个学生人数去设计的,我们认为一个班在这个人数,学生和老师才能在课堂上进行有效和足够的沟通。”亚加达国际预科Pre-DP的教务主任Chrys Hills告诉记者。美国人学校的招生负责人亦表达了同样的观点: “互动、沟通和表达在课堂上是非常重要的。班级的人数太多教学的效果必然会大打节扣。”
英国的华威大学曾经过一个实验,把一群成绩相仿的学生分成两个班,一个班15人,一个班30人,教授相同的课程。两个月后检验两个班的教学成果。结果显示、15人班的学生,无论在知识的记忆、表达、组织和相互再现交流这几方面,平均比30人班强20%-30%。
我们的国情决定这个问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于是一些有经济能力的家长就把孩子送到国际学校。“除了师生比更少,学生可能得到更多关注,我们更希望孩子可以发展他的个性和爱好,其它的能力也得到锻炼。考试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一位国际学校的学生家长告诉记者。
国内外教育的巨大差异
“国外大学跟国内大学不一样。国内大学是难进易出,60分万岁,国外大学是易进难出,淘汰率非常高,而且国外大学的考核形式有很多种,不全是考试。提前进入国际高中学习两到三年的时间,是进入国外大学前一个很好的衔接。”Justin告诉记者他转读高际高中的原因。随着富裕人群的增长和越来越多学生转读国际高中,国际学校项目纷纷抢滩中国。亚加达国际预科是广州第一所同时招收中国学生和国际学生的IB国际学校,加上美国 人学校、裕达隆国际学校和南湖国际学校,广州共有四所IB学校。而上海和北京的IB学校数量为10所和12所,因此广州仍然有很大的市场空间。
“我们学校的学生主要来自在广州或珠三角工作的持外国照的家庭子女,还有部分港、澳、台同胞的子女。自从我们建校以来,有很多本地家庭的子女想报名入读,遗憾我们不能招收他们。”裕达隆国际学校的招生负责人Steve说到。“当市场知道我们可以招收中国学生,本地的学生蜂拥而至。”亚加达国际预科的招生主任史丹尼(Stanley)告诉记者。“你只要来我们的课堂体验一天,你就会感受到与中国教育的巨大差别。小组讨论、互动、活跃的课堂气氛、鼓励的文化等,这跟在英、美等国家的上课和学习模式是一样的。对准备去国外上大学的中国学生来说,是一条很好的桥梁,能让他们提前适应国外的教育。”史丹尼补充到。
中国的国情、教育模式和经济实力的增强,将会使越来越多的学生在学习的某个阶段转读国际学校或出国留学。笔者认为,随着这些出国后回国的人数增多,必然会影响国人的教育观念,至于能不能影响现时的教育制度,还有待观察。